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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有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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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作品

    展览介绍

    无论是静物、人物还是风景,王之博近年的画作始终带有写生的意味。为什么会这样?正因她所绘画的对象没有“意义”,或者说并不构成意义上的关连,亦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叙事性。在中国的标准艺术教育中,写生是练习,仅仅是为了最终“有意义”的创作而准备,而王之博的画作则有意地逗留在(或者说不断回到)这个练习的状态。

    问题是,如果绘画对象本身没有“意义”,那么绘画的“意义”何在?

    1943年在马蒂斯与路易·阿拉贡的一次谈话中,马蒂斯提到:画树不意味着致力于抄袭它,画树是画树对我的影响的总和,是画我对树的感觉。这是西方艺术史上脍炙人口的瞬间 ── 现代主义自此开始,绘画的对象被分解、分拆、分析,直到它变成纯粹的观念或经验,只能被指涉而不再可以被观看。但是后来发生的这些事远不是马蒂斯(作为大写画家的代表)的用意,他形容的这个纯粹而简朴的工作状态,是一种现代画家摆脱了古典绘画的历史包袱后到达的自由状态,但这种自由却又很快被时代的激进精神遗弃了。

    现代主义“消解内容”的历程在极简主义之后走到尽头;同时,今天的视觉现实又恰恰以一种历代画家都无法想像的方式,将一个真正“没有内容”的景观呈现了出来 ── 每个人都能切身地获得广告、网络经验、科幻电影所带来的一种彻底地“没有内容”的观看经验,但这种经验所带来并非现代主义所承诺的纯粹精神交流,只是一种无政府主义。

    如果说这个世界给一般观看者带来了困惑,那么它给画家带来的想必是无比的绝望。

    今天的画家必须寻求一些新的方法,以应对当下的艺术及现实处境:任何的图像都已经存在却又与不存在无异,任何的图像都有可能传达任何一种意义 ── 图像和意义的关系已经从本质上改变了。因此,今天的画家,他们的工作极其困难,却也极其关键,极其迷人。

    《他不再有人的模样》是王之博在马凌画廊上海空间的个展题目,对象本来是人精神的投射物,王之博画的是人与物之间的交媾与变形,人不再有人的形状。在王之博看来,作为生命之居所的肉体,是我们仅有的确定之物。人的肉体,是面对这个动荡而不断变化世界的唯一的可以立足的岩石。在王之博的画作中,人的肉体,一段胳膊,一条腿,一个坐姿,一个动作,是不受思想所累的单纯的对象,是我们熟悉又陌生,喜爱又惧怕的生命的根基。

    在过去几年间,王之博(跟其他好些画家一样)在绘画中选用很多来自主流书刊及网路的现成图像,通过去除它们的语境,她试图将这些图像变成“材料”,不再追求这些“材料”的“意义”,更不追求它们的“无意义”,只是单纯地以它们去试炼绘画的“元语言” ── 色彩、线条、光暗、空间等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权宜之计,一种折衷的达达,一种盲打误撞。但令人振奋之处亦正在此:当下的画家正在以一种特异的方式回到马蒂斯所说的那种工作状态中,就像写生一般,绘画重新变成一种不间断的日常实验,通过每一幅画作的实践,画家及观看画作的人们,都可能发现绘画这种身体感觉的工艺,如何可能以一些属于未曾命名的方式,去纪录当下人们无比复杂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