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花园
金田与金田的画作都毫不掩饰对现代主义绘画的喜爱,在我看来这是艺术家在悬崖上筑造花园的一系列绘画作品。在此需要厘清两个概念,“悬崖”与“花园”。悬崖上的美景与风险是现代主义在当下创作中双重语境,而花园是区别于公园概念上的个人景观与社会景观。
现代主义风格与倾向的绘画在当下的创作语境中,属于夹缝生存的状态,向后与古典主义、写实主义绘画相比较容易陷入到绘画技术的投机取巧或是个人情感泛滥的质疑。向后与当代艺术中的绘画分支相比较,又容易陷入观念匮乏、社会语境的缺失与相对正确和经典的图式建构的质疑。现代主义绘画创作的尴尬地位就好像每个人的初恋女友与妻子的关系,现代主义绘画如初恋女友一样往往是多数艺术家艺术启蒙的开端,而结婚生子的又常常不是“她”。金田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现代主义风格倾向的创作就犹如一座崖壁上的攀岩者,艺术家一路的绘画坚持几乎都是孤独的面壁过程。而一个成功的攀岩者常规的动作是目光向上的,既不可能去回顾脚下的路,更不可能在中途回望背后的风景。
我们如何判断这座崖的高度,以及所面对的风景,这取决于一个艺术家将自己攀岩的目标放在何种场域中进行分析。如果艺术家将悬崖放在风景之内,那么眼前的风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这里的风景包含社会风景、历史风景、人文风景、自然风景,往哪看,看多远都是创作的不同捕捉方式。如果艺术家将悬崖放在风景之外,那么眼前的风景几乎是不发生变化的,因为眼前是美术史的风景,而美术史的风景是定格的选择过程。那么风景之外的悬崖有多高取决艺术家的攀岩技巧,艺术家家选择攀岩的道路,甚至取决于艺术家的体力与稍许的运气。幸运的是,我们在一座悬崖的顶端看见了艺术家,金田在悬崖边上欣赏到自己想看到的风景。而这座崖出现在风景之内还是风景之外也是艺术家与观众一次不定时的选择。
花园属于艺术家保持的创作状态,是私人的一种绘画状态。这点在金田的作品中得到了合理的体现。花园比公园更合适个人美学风格的营造,是一种偏室内的开放状态。我们谈到金田的现代主义风格的绘画创作,会被熟悉的图像构成,色彩风格,物像造型所吸引,有一种似曾相识却久为重逢的美学记忆。就如每个人构建自己的花园,用的是同样的树种、同样的草皮、同样的花草,但在个人的美学经营中散发着不同的个人趣味。金田的花园中有着博纳尔、马蒂斯、西涅克、蒙德里安等现代主义大师所经过的影子,却永远是金田式的花园。窗与门的图像时常进入金田的绘画中,这是艺术家绘画的精妙之处。窗与门是视觉的分割线,同样是想象的分割线,金田的绘画擅长以可见的图像来构建可供想象的未见图像。因此他的绘画创作时不局限于平面表达的,对室内的描绘其真正的意向在窗外或者门外,而对门外与窗外的描绘又会将人的思维带入不可见的室内空间。如果说艺术家会在颜色中标记个人风格,那么精心营造的白则是金田绘画中个人情绪所安放的地方。不论是构图中的松弛感,颜色上的舒适度,线条书写的流动性与空间的外延性都是在对白的对比中产生。白的取舍之间也透露着东方绘画的精神与智慧。
通过对悬崖与花园的描绘,我们可以理解金田绘画是在现代主义悬崖之上进行个人趣味的花园式营造。虽然以现代主义创作为内核的绘画在当下的语境中如悬崖般面临绘画当代性考量的危险。但当代艺术与现代艺术一样,永远逃不开观念和历史的时效性,终究也会有一天被更适合且更有时效性的词语所替代。因此我们在判断一张绘画作品不应该去寻找它更当下或是更新颖的名字。对艺术家创作与生活实际语境的观察则更为重要,而绘画创作终归该遵循艺术家个体对于眼前“风景”的选择。而不能要求每一个艺术家都成为一个时代或是一种美学的终结者。金田在自己的绘画创作中显然找到了最适合自己居住的舒适状态。我们可以在金田的绘画中找到音乐的维度,跳跃的如音符般拉扯着羞涩的色彩在艺术家的花园中翩翩起舞。
林书传
2018.9.18
400-960-3250